来杯冻柠茶

我遗忘 

我模样

迷失成身份不详

 

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卫生间的水汽氤氲，镜子里模模糊糊的映出一道白皙的少年身影，他用手拭去镜子上水汽，混着红色的水滴划过镜子，血腥味立刻充斥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沈耀按住了左手，控制着再次用刀片隔开皮肤的冲动。

收拾好一切，他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看着今日的学校论坛。

 

“沈耀，葛奶奶一会过来，你正好给开下门”沈父站在二楼楼梯口扔下这句话就进了书房。

 

沈耀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一点，雨滴被风吹着噼噼叭叭地敲在玻璃上，闪电间好像看到有人影穿过花园小路。

 

打开门四目相对的一刻，沈耀确信在对面少年的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他的眼神落在少年身后的同样湿漉漉的妇人身上：“葛奶奶，请进吧”

 

震惊、窘迫

沈家客厅的地面光洁得像面镜子，映着他被雨水浸透满是泥渍的看不出白色的新鞋，李燃一时之间仿佛被定住了，不敢再多迈一步。

 

“鞋子先放在门口吧，这双拖鞋您换上吧” 沈耀侧身对葛奶奶说，李燃面前也多了一双新拖鞋。“我爸妈这就下来，我先就上楼了，晚安。”

 

葛奶奶胡噜了一下被雨水迷住地眼睛，忙不迭地道：“好，好，谢谢小耀，晚安”

 

多亏沈家收留，他和奶奶在雨夜里暂时不至于流离失所，可之前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他不甘心…总是寄人篱下不是办法，还是要多赚些钱尽快搬出去…还有这位年级第一私下看着也不算很难相处，奶奶嘱咐让他和沈家大儿子好好相处的话还在耳边…

在临时搭地帐篷里，李燃辗转反侧，即便这些问题不是当下就能解决的，他还是控制不住去想，一向沾枕头就能睡的人，第一次有些失眠了。

 

失眠导致他第二天直接睡过了，慌慌张张地洗漱下楼。

“燃燃，早饭在厨房噻”奶奶放下手上地活，慈爱地看着他。

“李燃一起吃吧”沈母招呼着，葛奶奶摆摆手赶紧替他婉拒。

李燃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位少爷，摇头直奔厨房。

 

“妈，我吃好了，先走了”沈耀对这种客套场面没兴趣，跨上书包正要往外走，

“李燃和你一个学校吧，让金师傅送你们俩一起去学校吧”在沙发上翻阅时尚杂志的沈母漫不经心地说道。

 

沈耀脚步一顿，抬眼看了刚塞了一大口面条的人，“你吃好了么”

在奶奶的点头暗示下，李燃默默停住加第二筷子的手，“吃好了”，放下碗追着沈耀出门。

 

“哥哥，哥哥”沈耀的弟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着到门口，他却像没听到一样加快脚步上了门口的车，车门在李燃面前缓缓关上，李燃反应了一秒抓紧绕到对面，坐上去发现这商务车的门连着试了好几次也关不上，突然一只微凉手覆上了他的左手，让他在大晴天里不仅打了一个寒战，手的主人的视线没有从那本物理书上错开一秒，“别动”。

 

“小伙子，我来关就行”驾驶座上的金师傅笑着按了一个按钮，车门缓缓关上了。原来是车门是自动的，那种局促的感觉在本就不大的车内空间里更明显了。

 

从沈家到鸣龙实验车程要40多分钟，李燃低头看着鞋尖，无聊感被放大。他突然想起什么，把拳头伸到沈耀面前，沈耀瞥了他一眼“干嘛”，

“吃糖么”手心摊开，一颗红色玻璃纸包装的糖躺在李燃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红色钻石，沈耀无动于衷地盯着少年的手心，抬手把书往下翻了一页，少年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像是怕被嫌弃一般补充道“你弟弟给的”

 

沈耀眼神冰冷地收回视线，掏出耳机，说着“谢谢“直接拒绝了他，戴上耳机的人明显地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空气重回凝滞。

 

李燃的第一次示好宣告失败。少年人被拒绝后的羞愤还有横跨在他们之间的差距让他这一路都坐立难安。

 

所以在沈耀出声打破沉默时“金叔叔，停这就行，辛苦了“，李燃第一反应是既然这位好学生看不上他的糖，肯定也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瓜葛吧，他赌气般地说

“不用了，我先下，不想被看到跟差生一块来上学吧，以后不做你车就是了“

 

……沈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接先他一步下了车，仿佛他就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大概是看出了李燃的想法，司机金叔忍不住解释道：“小伙子，你别多想，这孩子低调每次都是送到这里就自己进去了“

 

看来只是单纯人冷，李燃顿时也轻松不少，既然这样也不用费心思和他交好了，只要相安无事到他赚够钱带奶奶搬出去就够了。

 

自从给糖被拒绝，李燃就再没主动和这位少爷多说过一句话，十一班马上要进行十天的培训，奶奶特意给他准备了夜宵，李燃在厨房端着碗，顺手查起了po出禹洋学长不雅照片的匿名发帖人的ip地址，搜索标识停下的一瞬间李燃的瞳孔也不自觉微微放大，竟然是他…

 

碗接触餐桌发出哐当一声，沈耀有点意外地抬头看了眼对面制造动静的少年，等着他主动说话，

“删了吧”

哦？他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沈耀还是一副不紧不慢地样子，如果不是李燃对自己的电脑技术足够自信，谁能想到年级第一私底下能干出这种事。

“我已经把发帖人ip地址截图了，不把照片删掉的话我就把截图公布出来”

没想到对面的人还挺强势，不见了那晚的窘迫，眸子里透出一股坚定，沈耀忽然就来了兴致，事情好像有趣起来了。

“既然你这么有正义感就去德育处告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

 

气氛一下就剑拔弩张了起来，双方都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楼梯传来葛奶奶下楼的脚步声，沈耀微微勾起嘴角，语气有些恶劣地说：“最近葛奶奶熬的汤好像有些咸了“

 

威胁，李燃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拿捏了。

 

沈耀没再管他，轻笑着和葛奶奶道了晚安。

门关上的的一瞬间沈耀卸下了温和的壳，有意思，这个家终于有点意思了，“李燃…“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漆黑的房间里如同有恶魔在低语。

 

龙海乔布斯的名号比他想的还要有名气，很多事只要稍稍用点心就查到了，原来他在龙海单科物理考过第一，即使排名永远稳定在倒数200也能次次拿到要进步100才能拿到的进步奖学金，原来他是副业被骗才不得不在雨夜沦落到来他家借住。自顾不暇还能腾出手为那个蠢货打抱不平，好像是有些过于精力旺盛了，既然这么有精力，就好好玩一玩吧。

 

“喂，王叔叔，是我，大晚上打扰您了。想问下您知不知道最近城东区拆迁的事儿。是这样我有个同学，他家就在名单里，他和他奶奶相依为命挺不容易的，就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打招呼，看看有没有可能把钱追回来……“

 

沈家地下室的帐篷里

 

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房子八字不合，李燃又有些失眠了，想着明天就要去集训，这个时点和沈耀摊牌是不是有点冲动，万一奶奶… ；姓雷的带他们看监控的时候，谁能想到有着人畜无害睡颜的年纪第一私下里居然是这么阴险可怖，学长的事儿解决之后还是要和他保持好距离…拆迁的钱是很难拿回来了，还有以后兼职的事儿……